时光中的自白
我是个没有过往的家伙,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我看着喧繁的店铺与奔波的行人,那是一派温馨和谐的景象。只是,这景象将我隔绝在外:行人默默走向远方,店铺里的声响听着飘渺绵长。我漫无目的,随着人潮一路飘荡。
我是个失了过往的家伙,记得住世上许多东西,却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我没了名字,也没了身份,同很多籍籍无名的人一样,被裹挟着走向前方。
我没有了目标,也失去了梦想。我应该同许多人一样有着遗憾,而今也无法得偿。我或许有过遨游四海的志向,可光阴流转,岁月变迁,最喜还是家乡。可我的家乡在哪?我早已将其遗忘。它也许随那沧海悄悄变了模样。我忘记的事情太多了,我的存在远比我的记忆漫长。
但按他们的话说,我死了,死在了好多好多年前,不知何时,不知何方。
你可以称我为“鬼”,或是什么别的。我死了,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奈何人死了却没有睡着。意识的容器死了,我便在天地间飘荡,从不曾再入眠,进入阔别已久的梦乡。天色已晚,店铺陆续点上了灯光,行人已经很少了,天上挂着那一轮亘古未变的月亮。
我或许曾不忍我的死亡,而飘荡在亲人身旁,孤独地长相厮守,直到他们同我一样……
意识不能共享,我再也见不到他们,或许,还能一起遥望同一片星海,共沐同一片月光。望啊望,望啊望,这处起了高楼,那处添了新房,某地化作废墟,空对着一片苍茫。渐渐的,记着我的人都离开了,我记着的人都被时光掩埋了。我被吞噬了记忆,忘了自己来自何方。飘啊飘,荡啊荡,这处娶了新媳,那处别了老娘,坟茔一片墓石,徒面着磷火与寒霜。我悲喜着无数人和事,始终填不满我那一片空荡荡,什么也不剩的“胸膛”……
这是名为“死亡”的永生,还是名为“永生”的死亡?许多人评价着死亡,死亡便流进许多人的思想与辞章。有的人拥抱死亡,有的人草率向它奔来,前途本是瀚海,人生尚在,为何要如此安排?
朋友们,逃离它,你们空虚不过那久远的时光。如果死亡美好,它又何必急于成为所有生命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