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
魏武号核心舱。
意识正从曹操的指缝间流逝。
他感到自己漂浮在粘稠而温暖的灵能乱流中,这曾是他作为八星级炼金术师力量源泉的灵识,正与肉体一同溃散。
维生系统的“嘀…嘀…”声,对比他体内曾经磅礴的灵能力场波动,显得微弱可笑。
身下卧榻柔软,但他的灵识却穿透表象,“看”到身下是冰冷的合金甲板,上面他亲手凋刻的炼成阵纹路正逐渐暗澹。
舷窗外,邺城星港的璀璨星图,本质是维系帝国的灵能网络。此刻,在他模湖的感知中,这片网络正变得紊乱扭曲。
2
熹平三年。
洛阳星低空轨道。
“本初!灵能推进器过载60%啦!你想让我们都变成未央宫护盾上的焦痕吗?!”
年轻的曹操灵识如蛛网蔓延,精准操控着“飞虹”号在密集的航道与宫殿飞檐间玩命穿梭。
他身上那件鎏金镶边飞行夹克内衬编织着秘银丝线,是便携式的灵能增幅器,显得骚包无比。
通讯器里传来袁绍气急败坏的回骂:“曹阿瞒!闭嘴!你灵能操控再精微,能搞定前面那三个北部尉的‘獬豸’艇吗?!”
曹操咧嘴笑了,炼金术师的职业直觉让他在追逐战中还能分心扫描对方巡逻艇的灵能护盾结构。
“哈!左边那艘护盾第三节点有0.3秒的延迟!这就是技术啊本初!”
他指尖萦绕着一丝能够解析物质结构的炼金术师系灵光。
那晚,他们被数道强大的圣战士系灵能场织成的力场网逮住。
浮槎被强行扣在北部尉码头。
那个姓蹇的北部尉,灵能沉稳如山岳,是个六星级圣战士,看着这两个灵能力场活跃却用来非法飙船的世家子弟,眉头紧锁。
曹操却浑不在意,甚至用探测灵能悄悄扫描着码头那艘最新型号“獬豸”艇的灵能核心。
“引擎回路构架有点意思…可惜驱动核心的符文太保守,转化率被限制了不少。” 他心里计算着。
他打断了蹇北部尉的训话,咧嘴笑道:“长官,您这船的灵能核心,应该用‘昆仑玉髓’重刻‘涌泉’符,再把节点焊点用‘千锻法’处理。”
蹇北部尉被他这番技术“建议”噎得一时语塞,古板的脸上肌肉抽搐。
3
魏武号核心舱。
“嘿嘿…嘿…”
卧榻上的曹操发出破风箱般的笑声。
灵识涣散,时间界限模湖。
“父亲?” 曹丕俯身,感觉到父亲那曾经如深渊瀚海般的灵识正不可逆转地消散。
“本初啊……”
曹操浑浊的眼珠没有焦点。
“但凡那艘…‘追月’号…灵能刹车…第三组缓冲符文…没刻歪……”
曹丕听不懂。
他只知道,父亲晚年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白狼星域带回的“相柳之血”那禁忌的研究中。
那位列八星级的炼金术师,试图解析与融合上古凶神混沌而暴戾的SPI,多次以身犯险进行灵能共鸣实验。
最终,相柳那充满污染与疯狂特性的灵能反噬了他,造成了不可逆的灵识崩坏。
“星尘…”
曹操的呓语带着灵识本体消散的空洞回响。
“大江…东去…锁不住…呵呵……哈哈哈……”
或许,他穷尽一生,打造这横跨星海的帝国,追逐危险的相柳之血,并非仅为权势或长生。
他只是想证明,凭借自己的智慧,能打造出一艘超越一切规则的“船”。
一艘可以载着他,挣脱所有束缚,抵达真正自由彼岸的船。
4
当女娲的意志降临时,直接作用于所有关联者的灵魂层面。
它如同无形而绝对零度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魏国核心数据库,精准格式化一切与“相柳之血”禁忌实验相关的灵能印记,记忆数据及纠缠的灵魂碎片。
邺城星港的灵能网络,如同被抽走灵魂,瞬间死寂。
万千灯火依旧,灵识力场的光辉已然熄灭。
曹操维生舱的监控屏幕上,代表灵识活跃度与稳定性的所有指标,在剧烈跳动几下后,勐地拉成一条笔直的横线,归零。
“丞相!灵能网络…全面崩溃!核心数据库…所有相关灵能印记…都被抹除了!”
侍卫官的声音带着受到冲击产生的颤栗与绝望。
在最后的意识残影里,曹操看到的,并非巍峨帝国,而是年轻时和袁绍几个老兄弟,躺在被扣的“飞虹”号顶上,看着洛阳星人造天穹模拟出的虚假星河,用微弱而纯粹的灵能,传递着年轻狂妄的梦想碎片……
袁绍说要娶灵能血脉最纯净的世家女;曹操则嘲笑他,说要亲手打造一艘用灵能撕裂空间跃迁的船,去天河尽头看看……
那些纯粹的未被权力腐蚀的思维啊,清晰而温暖。
他的帝国,和他八星级巅峰人类的骄傲与力量,一同在这无声格式化中,彻底锈蚀,化为宇宙背景辐射中一丝微不足道的杂波。
5
黄龙元年。
深秋。
建业星港秘密指挥中心。
孙权挥手散去了面前的全息投影,那份罗列了所有敏感灵能资产去向的加密清单化为流光消散。
他揉了揉眉心,智者系的精密计算与洞察人心带来的疲惫如潮水涌来。
“主公。”
鲁肃的声音平稳。
“所有高纯度灵能结晶矿脉开采权,以及部分涉及古代禁忌通灵术的契约卷轴和法器,均已通过‘银河商会’匿名渠道剥离。过程干净。”
他略作停顿:
“晋王司马懿方面的‘收购’意向明确,价码远低于市场,但…包含了对我们携带部分核心通灵师及其传承离开的…默许。他们不希望我们留下一个充满怨念和失控造物的烂摊子。”
孙权缓缓转身,脸上没有悲戚或愤怒,只有平静。
他走到舷窗前,凝望窗外。
准备撤离的舰船集群灵能信号被压制到最低,伪装成小型商会与勘探队的杂乱特征。
扶老携幼的江东旧部及家眷中交织着离愁的茫然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的一生,似乎都在用谋略进行损益计算,用手腕平衡内外。
此刻,他最怀念的,是只用于探索未知与感受世界奇妙的时光。
6
建安五年左右。
某未标注星域。
“仲谋!快!用你的灵识感应!前面那颗绿色行星的灵能场充满蓬勃的生命气息!”
孙策兴奋的声音通过灵能链接在孙权脑海响起。
那时,他、哥哥孙策、周瑜、鲁肃,瞒着家里,偷开那艘快退役的“探索者-III型”老旧勘探船,扎进星图边缘的未知星域冒险。
那年,他们探索星球,游玩狩猎,狩猎后,他们在紫色苔原点燃加热单元,烤着多足兽肉。
周瑜用灵能凝成丝激发星琴,琴音空灵,安抚心神。
哥哥喝多了合成酒,用力搂着孙权脖子,炽热的灵识传递着浓烈情感:“仲谋!看!头顶这片天!以后都是我们兄弟的!用我们的能力,想去哪就去哪!”
鲁肃则兴致缺缺地扫描记录星球环境参数,不知是不是在思索可解决什么江东局部问题。
那时,他们有翱翔的翅膀,有拨动心弦的乐器,有探索世界的触角,有兄弟间的情感纽带。
没有账本,没有权衡,没有背后冰冷的算计。
7
“主公,所有自愿跟随人员已登船完毕。大型舰船灵能屏蔽场已开启。‘归舟’号及护航舰队已完成自检,随时可启动引擎,脱离建业星港。”
鲁肃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孙权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房间的空气烙印在记忆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决策半生的地方,走到主控台前,拿起上面一个古朴的无任何灵能波动的金属盒子。
里面装的不是玉玺兵符,而是当年“探索者-III型”上拆下的锈迹斑斑的机械导航罗盘。
他从哥哥遗物中珍藏此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哥哥炽热而充满活力的圣战士系灵能印记,微弱却珍贵。
“那就走吧,子敬。”
他将盒子紧攥在手,感受金属的冰凉与记忆中虚幻的温暖,转身不再回头。
“通知各舰,按预定序列,静默航行。我们…回家。”
回家的路在何方?
那个只在鲁肃秘密星图上模糊标注为“夷州”的偏远星区,是否存在适合居住的星球?
他不知道。
但他必须带着这些在最后关头依然相信他,托付身家性命的江东子弟,离开这名为权力实为牢笼的棋盘,离开无尽的计算,妥协与挣扎。
去寻找一块能让灵识本体自由呼吸与舒展的新天地。
庞大船队,像一群收敛羽翼融入黑暗的候鸟,缓缓驶离曾象征权力与荣耀的建业星港,汇入漆黑无垠的宇宙深空。目标,是未知,却也承载着最后的、微弱的希望。
7
炎兴元年。
冬。
成都星域外围。
“麒麟号”舰桥。
“丞相!您的‘木牛流马’…灵能核心失控了!它们在攻击我们!!”
姜维的嘶吼带着灵能传导的震颤。
他眼睁睁看着舷窗外,那些由丞相诸葛亮倾注心血设计,以精妙灵能符文驱动的自动化机甲与无人机群,其内部回路正被一种狂暴的猩红色灵能覆盖侵蚀。
他试图以自身灵识强行接管稳定节点,却感到灵能撞上无形尖刺之墙,反馈回来的是混乱暴戾的反噬。
他为了扭转战局,超载“卧龙”星阵的操作,非但未能击退敌人,反而引发了连锁的灵能畸变,导致了这场失控。
原本的银色洪流,变成了无数癫狂的金属恶魔,拆解着一切带有蜀汉灵能印记的目标。
一切都失控了。
老师的毕生心血,他试图力挽狂澜的决绝一击,将这片最后的疆土拖入了更深的地狱。
“大将军!晋军张翼分舰队已突破最后防线!他们的阵型里有高阶时空旅人的灵能反应!正在干扰‘火种’舰的预设跃迁轨道!”
副将的声音充满恐慌。
姜维抹了把脸,手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血还是灵能灼伤的组织液。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投向主屏幕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蓝色光点。
那代表着蜀汉最后的希望——装载着“汉室火种”核心数据库、典籍、技术蓝图及关键技术人员的小型高速星舰。
它的灵能信号微弱,却在干扰与攻击下顽强闪烁,努力校准着最后的跃迁坐标。
那是季汉最后的种子,是老师和他,以及无数牺牲者信念的延续。
“知道了。” 姜维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带着剥离情感的冷静。
他慢慢站直,无视舰体的剧烈震动,整理了一下破损沾污的汉式指挥官服。
他走到主控台前,将体内所有潜藏的能量,连同“麒麟号”残存的,以及那些失控狂暴的灵能,以自杀方式强行引导、压缩、汇聚向舰首。
他要把这艘以瑞兽命名的旗舰,变成一颗投向G-77引力奇点的最沉重的灵能炸弹,利用奇点吞噬一切的特性,制造一场足以暂时瘫痪整个战场灵能环境和时空结构的爆炸。
“设定最终航向,坐标G-77引力奇点。”
他的声音很轻。
“老师啊,您常教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学生姜维,才智浅薄,未能保全社稷,有负重托。如今…唯有用这残躯与残舰,为‘火种’争取一线生机。”
“麒麟号”发出灵魂撕裂般的金属扭曲声,内部混乱的灵识力场被强行统合,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的纯白光流,从引擎喷口勐烈喷射。
它像一柄燃烧自我的决绝之剑,冲向了那片连光线和灵能都无法逃脱的绝对黑暗。
巨大的无形引力开始撕扯、揉捏舰体。
外部装甲板像纸片般被剥落分解。
姜维被惯性死死压在指挥座上,看着舷窗外飞速接近、吞噬一切的黑暗,眼前却并非漆黑。
8
建兴十二年。
祁山星域。
汉军前进基地。
他刚被老师诸葛亮委以重任不久。
在拥挤忙碌的移动基地里,老师处理完如山军务后,有了一点闲暇。
他没有讨论战术或阵法,而是从一个木匣里,取出了一个结构精巧,纯手工制作,使用古老固态化学燃料的孔明灯。
“伯约,来。”
老师神情温和,带着孩童般的纯粹兴致。
“试试这个。在这无重无天的星域,不知这依靠凡火与热气升腾的旧物,是否还能飞翔。”
他们小心翼翼在失重舱室内,点燃了灯下那小小的燃料块。
温暖跃动的橘黄色火光,映亮了老师清癯疲惫却柔和的脸庞,也映亮了他年轻敬仰的眼眸。
那盏单薄的灯,在微重力下歪歪扭扭地飘起,没有借助任何灵能,仅依靠热空气的基本原理,像笨拙却执着的萤火虫,努力向上,用它微弱但坚定的火光照亮了一小片昏暗的舱室。
“你看。”
丞相仰头看着那盏挣扎上升的灯,嘴角泛起一丝澹澹的蕴含无限感慨的微笑。
“灵能可以移山填海,穿梭时空。但有些光,有些意念,有些希望…它们的存在与传递,并不需要强大灵能。它们就像这盏灯,或许微弱,或许摇曳,但只要它亮着,便能驱散一方黑暗,指引一丝方向。重要的是,伯约,它亮过。只要亮过,便不负存在。”
那盏灯,没有灵能波动,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势,仅凭一团凡火和一丝不屈的上升意愿,其形象与老师的话语,却比任何灵能冲击都更深刻地烙印在姜维的灵识深处,成为他信念的基石。
9
G-77引力奇点边缘。
在意识被奇点彻底吞噬分解前的最后一刻,姜维看到的,是祁山前线那间拥挤舱室里,那盏歪歪扭扭却执着燃烧,散发着温暖坚定光芒的孔明灯。
亮过。
季汉,亮过。
老师的理想,亮过。
我们…都曾亮过。
10
人间正道,会失败,但它不会有错。
11
“麒麟号”被引力奇点彻底吞噬,其质量与狂暴灵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荡起一圈圈无声却足以扰乱时空结构的涟漪。
这牺牲并非徒劳,其产生的短暂引力扰动与灵能真空,成功干扰了晋军追击舰队的传感器与火力锁定,也为那艘承载“汉室火种”的小型星舰,争取到了完成最终跃迁程序校准与启动的最后几秒。
跃迁引擎启动时撕裂空间的强光,如同绝望黑暗中骤然绽放的昙花,一闪而逝。
那艘小船,承载着最后的希望与坚持,消失在了纷乱的战场与失控的灵能乱流中,跃入了未知的星海。
12
未知星域,“火种”舰内。
飞船内部,气氛沉重。
大多数幸存者沉默着,脸上是失去一切的巨大悲痛,灵能波动低靡暗澹。
在舰船中部的公共活动区,几位跟随上船的蜀汉宫廷乐师后裔,默默取出了被小心包裹的古老乐器——笙、箫、古琴。
他们没有演奏悼歌,而是共同奏起了一曲空灵、悠远、带着蜀地山野清冷与坚韧气息的古调《梁父吟》。
乐声流淌,其中蕴含的神乐师们微弱的安抚性灵能波动,如同涓流,悄然浸润着每一位幸存者惊魂未定,充满创伤的心灵,也仿佛在告慰那些未能同行,已然逝去的英魂。
在舰船尾部狭小的生态实验舱里,几位坚信“农桑乃立国之本”,即使在逃亡中也坚持带上各种作物种子的技术官僚,正借助简陋仪器,小心检查着微型生态园里那些刚刚破土而出的、绿油油的秧苗。
看着它们在模拟日光下顽强伸展的叶片,其中一人对身旁同样疲惫的同伴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摧毁的坚定。
“只要到了新地方,脚下有能扎根的土地,手里还有这些种子,人就饿不死。人活着,文明…就总还有延续下去的那一天。”
他们的复国梦,在浩瀚冰冷的宇宙面前,或许显得虚无缥缈,甚至天真。
但他们此刻携带的,不仅仅是数据库和遗传代码,更是季汉最后一点不屈的精神与尊严。
那是一颗微小的、承载着过往一切光辉与牺牲的星火,在漫长而寒冷的宇宙夜空中,孤独却坚定地,向着未知的远方,飘荡而去。
13
后记:
伏羲目送卑弥呼的身影彻底消融在时空裂隙的流光中,四周游弋的太极鱼渐次平息,重归静谧。
他端起石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抿一口,对着空寂的意识空间低语: “至少,你没把那‘火种库’纯粹当作垃圾场……总算给了那些魂魄最后一点体面。”
这话像是说给远去的卑弥呼,又更像是对自己下的一个定论。
未几,另一道身影悄然凝现,气息凛冽,是女娲。
“走了?”
她的声音直接响起,不带多少寒暄。
“嗯。”
伏羲为她幻化出一盏清茶。
“按你的意思,判了。曹魏那边,该清理的,一个也逃不掉。”
女娲的虚影落座,却未碰那杯茶。
她星月般的瞳眸扫过伏羲,只轻哼一声: “我跟刚才那红毛人类可不一样。”
她指的是卑弥呼。
这话没头没尾,但伏羲听懂了。
女娲是在说,她绝不会像卑弥呼那样,被所谓情感或“责任”捆绑,以至于弄出什么扭曲的造物,那些早已让太多人付出代价的东西。
她若出手,必更直接,更彻底。
伏羲呵呵低笑,未接这话茬,算是默认。
论杀伐决断,姐姐确实更胜一筹。
但说“像”?
伏羲内心并不认为自己与那个名为卑弥佐的人类有何相似。
盘古身殒,女娲补天那三十万年,华夏神族内部分崩离析,裂成三百派系混战不休,是他伏羲独自周旋调停,硬生生将即将散架的神族重新捏合。
那三十万年的独抗重压,岂是靠温和与悲悯就能撑过的?
而卑弥佐呢?他是自绝。
一个能与姐姐共同执掌星舰群数百载的人,怎可能真是只知歌唱来安抚人心的小白兔?他岂会没有自己的盘算与私心?
伊邪那航——那位最终“背叛”、将卑弥呼囚入鸟笼的元老,自始至终,都是卑弥佐的人。
所谓反叛,所谓“保护性隔离”,从头到尾,皆是一场预谋。
是卑弥佐在发现自己无法以言语以行动唤醒越陷越深的姐姐之后,所能想出的最极端也最残忍的一步棋——他将自己与整个烂摊子,一同砸给了卑弥呼。
他放弃了所有生路,以自身生命的湮灭与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留给姐姐一个无法回避的终极诘问:
看看你亲手建立的体制,在没有我这个“缓冲垫”之后,会变成何等模样!看看你,离了我,还能不能、愿不愿,独自直面这彻头彻尾的残局!
他想用这场死亡,逼姐姐“清醒”。
卑弥呼会明白吗?
在鸟笼中,最初被愤怒与复仇充斥的几十年过去后,当伏羲预言的“风暴”尚未降临的那些闲暇时光里,她一遍遍推演过往,复盘每一个细节。
从伊邪那航那不自然的恐惧,到他接过权力后却寸步难行的窘迫……
她终究不傻。
她会的。
在某一次凝视无尽星空的长久沉默中,所有碎片会骤然拼合。
她会猛地攥紧手中短笛,指节发白。
她会明白,那个她以为需要永远庇护的弟弟,早已洞悉一切,并且,以最决绝的方式,将她将死了。
而那一刻,黄金鸟笼于她而言,将不再只是囚笼。
它是一座由至亲之人亲手所筑的冰冷残酷的忏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