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却了一切悲剧
看着疯掉的父亲,给人偶过生日
(“幺儿啊……幺儿啊……”)
为这毫无道理的剧本能够延续
是付之一笑,还是投以恶语?
她忘却了一切悲剧
听着不受欢迎的少年,说着颠覆的歪理
(“The West has fallen, billions must die”)
这是命运给予的浇培
使他不负众望地扮演了魔鬼
她忘却了一切悲剧
即使她渴求着的人,在天上、在大海里
(唯独不在这里!)
有一只从不停止鸣叫的斑鸠
此时正死在她的脚底
我说你啊,封闭了心之瞳的少女
请你听听,我们这些地上人的言语:
“你于我们,比一切虚构的人,还要美丽!”
因为你的悲剧,不是某个幻想家的借体
你的造主,是旷野,是这片大地
隐者少女必会轻蔑的笑
“我才不在乎这些,孱弱的符号”
把它丢到大街上,丢到冷雨里
“明明留给我们的,只有自言自语的世界
含着苦柠檬,度过不眠之夜”
是啊,你要用自己的脚步去拾起
在停滞的河里,理解它的含义
到那时,你定会因震慑坐起
呕出腐烂的苹果核,呕出苦柠檬
呕出积压着的一切
于是她起身拉开房间的帷幕
来自地脉之下的、童年时期的曙光迸裂而出
迷幻将她团团围住
在这迷幻里
有许许多多令人怜爱的面孔
太阳花田里即将散落成花瓣的女士:
“你也要,成为和谁的未来有牵连的人啊”
学校里振臂高呼的白发少年:
“愚者说平等,但世人皆知,世界上没什么平等”
还有那怡然自得地,浇灌着黄瓜田的少女:
“愿这人啊,也能像瓜苗一样,只管去生长”
这迷幻,又有了曾存在过的人的气息
意气风发的老伯伯背对着曙光说: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又有一个面露忧虑的瘦老头旁敲侧击:
“乌托邦是人类对自己理性的高估!”
这些面目,又变成了所有亲友的面目
又从中看到了仇敌的面目
最后,它们全部变成了自己的面目、人类的面目
它们肆意地哭着、笑着
这个国度的禁忌,被打破了!
如同巨人陨落一般,她沉沉地睡去
不愿再把负面情绪当作悲剧
而是生命意志的表达
也不再寻找虚无缥缈的证据
证明一位存在于斯的天使
假如她成为了世上最完满的人
却失去了理解普通人的能力
那无疑才是最大的悲剧
正如她学了很多,也因此忘记了很多
这样的路还要长久延系
直到她想起
如何像婴儿那样
骄傲地微笑、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