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少年决定去抓住时间。“可是该上哪去抓呢?”天元、天兀和天启三人好像都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天兀说:“我们要知道时间,会先看表,或是钟。我们应该去那里——学校的那口大钟。”三人都同意这个看法,于是他们从家中出来,去往学校。
时间还早。面对着学校的大门的教学楼上,那盘钟呈现现在是六点四十三分。“保安会让我们进去吗?”天元问。“保安会觉得我们是来拿东西而已,我们都穿着校服呢。”诚然,在假期来学校,如果不穿校服,保安肯定不会让进的。他们都很庆幸来的时候都穿的校服。保安确认了校服后,让三人进了学校。他们即刻进了教学楼,向二楼跑去,
三楼,
四楼,
五楼,
六楼,
七楼。来到七楼中央,在他们面前,大钟背后的元件有节奏地发出运作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很有魔力,一会儿,天元觉得这节奏是不是快了一点,但天兀觉得没什么,天启甚至觉得这声音较之前还慢一些。他们呆呆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三人总算想起此行的目的了。“我们是来抓时间的啊!”“怎么抓呢?”“随便抓住一个零件,让他停下来。”天元决定去试试。他谨慎地走向一个齿轮,紧张地手上渗出了汗,接着用右手抓住了齿轮的一个齿,不让它转动。时间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嚎叫,让天启感到深深的恐惧。这恐惧旋即变成用力地抗争,天元感受到了时间的力量,他感觉到了时间在他手里奋力挣扎,天元立即用两只手抓住,不过只几秒,时间挣开了天元的手,携着他的寄身之处——钟盘,挣出了框架,滚下了楼梯。分钟转过,将天启的眼镜从七楼打飞了出去。
“快去追它!”“我眼镜!”
时间跑得很快。钟盘沉重地滚动,将楼梯台阶上的瓷砖打破,白墙上的石灰粉被刮掉,留下一道道划痕。三人在后面追着,天启因没眼镜,看不清,走在最后。
六楼,
五楼,
四楼,
三楼,
二楼,
钟盘终于来到了平地上,这下它放开了手脚。时针和分针飞快地转动着,钟盘隆隆地向前飞滚。那个保安刚跨出一左脚,却见一个硕大的钟盘在奔跑,吓得退回了保安室。钟盘撞破了大门的电动收缩们,朝街道跑去。
天启摸到了他的眼睛,但两片镜片都不在上面了。十分幸运,他在不远处摸到了一片镜片,把它装上,但另一片没时间找了,他还要追上天兀和天元去追赶时间。
已经是七点多了,街上的行人已有不少,他们都惊恐地看着一个巨大的钟盘滚过马路,于是纷纷尖叫着闪避,远远地躲开,把头缩进肩膀里。天启,天兀,天元则跟在钟盘后面追赶时间。
时间滚过马路,砑坏了好几处绿化带,撞倒了三棵树,碰坏了三根电线杆,撞开了九个消防栓,砸掉了十二个井盖,少年们在后面追赶,他们和钟盘的影子慢慢变短。时间依然不知疲倦地往前奔跑;而三个少年已经筋疲力尽。最后,在一个湖前,时间很潇洒地一跃而起,坠入湖中,钟盘落水时激起巨大的水花,将三个少年拍倒在地上,全身湿透。湖上只留下久久不平的波纹。
天兀起身,发现自己实在太累了,完全站不起来,只好用手在背后支撑着身体,坐着,说:
“嘿,我们......跟丢了。”
“什么嘛,是根本追不上。”天元连坐都不愿意了,就这么躺着。
“看样子,我们是追不上时间的。”天启在一旁应答。他还有一片眼睛没找到。
他们三人就这样或坐或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他们的影子慢慢变长。陆续有不少在湖边散步的行人,好奇地看着三个浑身是水的少年。在慢慢地恢复了体力后,搭着一辆公交回了家。少年们又依次地洗了澡,换了衣服,等到父母回家时,二人可不知道这三人一天的伟大探险。
晚上,在他们睡觉时,湖边架起了探照灯,拉起了警戒线,两架起重机和近百名工作人员正在打捞那盘钟。钟被撞断了半截时针在路上,后来才被发现。
但这是天元,天兀和天启所不知道的。他们那时正安静地睡着,准备迎接他们明天的成人礼。
2022/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