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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孩子

呐,你的课桌下面有一摊水呢,阳光透过窗户将水照得晶莹发光。还子躺在课桌上,背部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眼泪也在悄悄地滴落。

“喂!你这胆小鬼哭鼻子的样子真是有够好笑的,只不过是让你帮我们跑腿而已。也罢,你也没什么好玩的,真是可悲啊哈哈。”

还子梦见学校了,再一次。今天还子又感到难过,于是在晃眼的早晨再次睡了过去。

还子在梦中向别人倾诉,可是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开始哭泣。于是他从梦中惊醒。

还子发现自己趴在课桌上。因为太久没来学校,加上心情低落,还子总觉得一切都飘忽不定。哪怕眼前的感觉如此真实,还子也没多想,只是叹了一口气:“又要和大家一起度过这烂透的一天天了。”

他坐起来,低头瞥见课桌底下那摊水——那是他哭出来的。还子觉得不可思议,不只是因为水,还因为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环顾四周,心想大概是大家去跑操了,于是便静静地坐等同学。可是等了许久,耳边只有持续的耳鸣声,完全没有学校应有的嘈杂声。

还子,你知道光坐着是等不来什么的,为什么不去操场看看呢?

“我害怕。”

还子害怕学校的一切,害怕同学的目光、害怕老师的眼神、害怕校霸的命令、害怕那堆永远写不完的作业。还子害怕学校的每一处角落。

但他最害怕的,其实是独自一人待着。

孤独的恐惧超过了其他一切,所以还子还是推开椅子,走出了教室。

刚开始他只是拘谨地在校园里走着,眼神东躲西藏,生怕遇到来自老师的责骂。可是他走过操场,无人;经过教室,无人;上了天台,依旧无人。

还子开始慌了。左脚想往前,右脚却锈住了。

跑!还子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开始跑起来了。还子的脚步开始加速了。

那颗因为泪水而生锈的心,正在被泪水重新擦拭。风裹挟着泪水,助力洒在地面。还子跑完了校园的每个建筑都没有人,于是还子顺势越过围栏,跑出了校园。这是还子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

“救救我啊!谁能来救救我,我真的好难过。不要再让这么可怜的我,比现在还要痛苦了...”还子心中这么想着,这是他动力的来源。

雨后的阳光洒下来,混着泥土的味道,世界像是刚刚发芽。

还子跑过街道,跑过稀疏的向日葵,跑过了自己的家——但他没有回去。还子知道:如果停下,自己一定会死掉的。于是他继续奔跑,双手前后摆动,身体内部的齿轮逐渐重新运转。

但一切还是不对劲。

他发现沿路的向日葵越来越多。它们有的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有的低着头——但它们,都在说着奇怪的话。

“我曾经养过一只猫,它走丢了。”“你好!”“会有人听完我说的话吗?”“我不喜欢这里。”“我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我要睡了。”“笨蛋。”“我想上厕所。”“我现在除了写作业什么都愿意做!”“这里太拥挤了,我要窒息了。”“昨天看到一朵云,形状像只微笑的狗。”“闭嘴!吵死了!”“你也觉得蓝色是孤独的颜色吗?”“我们晚饭吃鱼哦,宝贝。”“你能认出我是谁吗?”“我希望下次吃桃子不要再看见半条虫子了。”“网速过慢会伤人...”“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这让我感到恶心。”“有人和我一样讨厌芹菜吗?”“我想找个伙伴。”“我是条狗......汪!”“这个夏天,你将相信向日葵会说话。”“🌻”“这里什么都没有,回去吧。”“我在日记里骂了妈妈,希望她永远别看到。”“不要视奸我。”“雨让人难过,但我不同意。”“天花板在下降,你们感觉到了吗?”“你现在有当英雄的感觉了吗?”“█████████”“我想告诉你个秘密,很久很久以前我呀...”“有个陌生人对我笑了一下,我记了一整天。”“无聊——”“我听不清那个人在说什么!”“试着杀掉朋友吧。不,我不能哭。得试着振作起来。”“月亮是奶酪做的,我昨晚尝了一口!”“为什么没有瓜子。”“时间是一团毛线,被我弄乱了。”“梦里有人牵了我的手,是暖的。”“我刚看到了一只会飞的企鹅鱼,那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珍贵的东西。我丧失了活下去的念头!因为什么都不会像它一般尊贵,如果我再也不能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象,我宁愿放弃我的视觉。我现在泪流满面开始打算把我的眼睛抠出来。嗯,我现在必须这么做。”......大家都有太多的话想倾诉了。

还子跑过太多的向日葵,直到最后,周围只剩下向日葵们。那些喋喋不休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播放,还子觉得有点吵,脑袋晕晕的。

“我想我真的没办法靠自己了,我真的太累了,我的大脑要超载了...”

还子停了下来。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一直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好像很难有什么能够因为奔跑而改变。

但还子还是害怕,他必须找到哪怕一个人。

“再试着跑一会吧,就坚持一会......哪怕只是走着。”于是还又开始动身。

拨开一片片挡路的向日葵,还子看见了一个人。

那是路上第一个能被称作“人”的人。他正蹲在地上,正在播种向日葵。

还子有些激动,也有些迟疑,更多的是担忧。还子一步步走近。

“不要靠近我啊!你是谁啊!”那人忽然大喊。

“我只是......想要一个拥抱。”还子站在原地。

那人沉默了。他站起身,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走到还子身边,轻轻擦去还子眼角的水。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还真麻烦啊。我无法真实地触碰到你,但我会给你一颗种子,去呵护它,让别人也能切实地感受到你的声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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